一
你想想啊,你为何哭号。
我还曾在哪里听,听你,在诉苦:
你咒骂那禁忌的缩写,你认识他吗?
还记得弥尔顿的撒旦吗,我讲给你听
祂在造再造,撒旦是什么样的烙印,
去问问那成熟的符号,你在愣着干什么?
那个黑乎乎的罪孽,像是让人痛心疾首的任何
“主说……”你又祈祷,你祈祷什么——
“我诚心忏悔……”反反复复,那个神父已到幽冥
“阿门。”如何,它结束了,仿佛又回到花花世界
你,从头到尾,逃避着什么——
你还沉溺在光和光的博弈里吗?
你还在妄想,树林和鸟儿再告诉你什么,
你还妄想那是主的音容吗?
呜呼,你看看你。再看一看。
你那血管,你那嘴唇,你那对双手;
还有那健硕但萎靡的图腾。
瞧瞧这个人,他还不知我是从母胎里长出来的。
他还在羞愧我祖先是亚当他被什么逐出!
我替你说出来!那是名为痛苦的花朵。
在经书上是黑色的一朵,所以不被认识,不允许被提起。
“因为主不高兴。”你想想啊!
二
你想想啊,你为何发愣。
我还曾在哪里听,听你,在支支吾吾:
那被任何动物都熟知的东西,
怎样绊倒,不愿起来,害怕什么?
恐怕那是你对世界的第二认识。
第一是饱腹,然后害怕第二个。
尖尖的,还是平平的。
谁能提防的住?你就以为了。
就像是“你以为”。
天底下哪个不是红?真真的“红”在天上。
你就这么认识了,是啊,那对一个黄毛小儿
是多么难的课题。谁给你讲过,你哪曾听说谁说:
“伦理是研究痛苦的学问。”
大脑啊,再卑微一点吧,再真实一点吧。
从那王座走下来,那从皮层传来的,
好像威胁了什么。
“呜呼……”你又惊叹,惊叹什么——
“这和我母亲有什么关系?”反反复复,
“算了吧。”你又回去,再回到那怀抱里。
这从头到尾,逃避着什么——
你还妄想,疼痛是什么雷打不动的永恒。
那对身体毫无裨益的东西为何存在。
它让永恒日益浇薄。它让欢悦脱颖而出,
你看看啊,看看窗外的繁荣。
看那挺拔的高楼,那宽敞的柏油路。
看那勾连退缩的铁桥,那舰船撤下的帆布。
还有你永远离不开的桎梏。
你该长大了,你必须长大。
我替你说罢,那社会唯一合法的又抵制的渴求。
“因为母亲不会让我做的。”你想想啊!
三
你想想啊,为何会痛定思痛。
你在回到主身上来,在往后,往后。
苏格拉底说过什么?他谩骂永恒,
淫欲,那是对肉体毫无裨益的诅咒。
实际上他向着永恒。谁?
谁会认识,那好像属于主而让祂恼羞成怒。
千言万语,穿越时间连贯的千言万语。
它们不说,你也不问。
“它们说了……”它们没说,它们说了什么——
“弗洛伊德说过,”发展文明是对文明的不满。
呜呼,你又想四脚爬行了。你又把一切归结在
社会这个一切的替罪羊上。
高脚杯是怎么被制造的,现代的玩物又是怎么演替出来的。
无数的文字,等号的后面
无穷无尽,它们飞舞着,漫无目的。
零零散散像是无味的雪花,
有意无意识地落在底下,漆黑的底下。
不知死伤无数的见证进行多久。
漆黑的白色“底下”。你踏在上面,
你踏在漆黑的圆圈里,你踏不出去。
你从头到尾都在逃避着什么,你质问我。
逃避活着为了什么的发问;你沉默了。
你看看吧,这一路走来,你褪了多少层皮?
你经历了多少次——
“肯定,否定,否定之否定”?
你已经认识了天底上的很多东西了。
可你依然愁苦,
我当然说不清,但希望你还曾记忆死去的母亲。
“因为虚无和这桎梏无法允许。”——
我想想啊……
四
于是提笔,写下:
“祭痛苦,致——”
……
——Les larmes du Paradis